星期一, 二月 08, 2010

啊嬤,一路走好。

星期一考完public speaking便趕回太平醫院,
那一次,
是我這一輩子最後一次見到婆婆。

星期四凌晨2點12分,
婆婆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離開了這個世界,
離開了我們。

因為我不能拋下我的programming paper不管,
家人也不能爲了我拋下婆婆不管,
所以除了我以外,
大家都飛回家鄉了。
一個人,
想着夜里,
没有人陪伴的夜里,
婆婆一个人上路了。
还没有来得及让我们去送您最后一程,
还没有来得及一起回老家,
还没有来得及和您一起过年,
还没有来得及和您说声再见,
还没有来得及,
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
您走了。
一个人走了。

星期五終於挨到考完試,
跟堂哥車,載買有解剖課的子政回。

晚上八點多,
終於到了。
婆婆的老家,
婆婆生前一直很想回來住的老家。
門口邊子彥在燒紙,
另一側有一間大大的紙屋子,
門口里,
便是婆婆的靈堂,
還有棺木。
照片里的婆婆我沒有很熟悉,
那是婆婆年輕時的樣子。

爸爸催促我快點進去,
跟著儀式。
遲歸的我在門口跪著進去,
給婆婆上香。
看著躺在棺材里的婆婆,
我不太習慣,
跟婆婆說著話,
仿佛,她不曾離我而去..
換上外婆去世時的白衣黑褲子,
右手邊掛上藍色布塊,
這個叫做帶孝的儀式。

比起外婆的,
打齋念經不會很多,
很多親戚都到了,
可大家好像沒有難過的意思。

念经环节大约到2点多告一段落,
我们把纸洋房,车子,箱子。。。
搬出去烧。
之后大家都陆续去睡觉了。
剩下我和堂哥在烧银纸。
我们聊起以前和婆婆一起住的种种。
画面一直不断的浮现,
我看见婆婆的笑容,
轻轻的,嘴角跟着上扬。
聊着聊着,
我听见他哽咽和吸鼻涕的声音,
我知道他在哭,
他说:我真的很不舍得。。
这是我陪伴婆婆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烧啊烧,
在6点多的时候,
我们终究还是太累了,睡了。

早上九点就自己家乖乖爬起床了,
因为我知道,
我要为婆婆送行。
先是一些简单的念经仪式,
然后,棺材从屋里移到院子里,
前面放上很多贡品,
烧猪,发糕,水果,酒,饭菜等。
先是儿子媳妇内孙拜拜,
然后到其他人拜拜,
我们在棺木边行礼(家属谢礼)。
拜拜之后那人说要关木了,
我走到棺木前,
看着婆婆,
努力的,很努力的记着,
记着这个我曾非常熟悉的样子,
这是我最后最后一次,
看着您的脸孔了。
棺木轻轻盖上的那一刻,
我的眼泪也终于安奈不住,
慢慢滑下。

11时,我们准时出殡,
送婆婆上路。
当工作人员把棺材搬上车子时,
我们都哭了。
跟在车子后面,
走了很远,
太阳很晒,
都无所谓了。
走在子亿的旁边,
我看见他伸手拭擦泪水的样子。
一路上,
心里一直悄悄在和婆婆说话,
很多很多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我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
脸颊滑过暖流。

我们把婆婆安葬在爷爷的旁边(同一个墓)。
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比较不会寂寞?
由于大家都没有办法照顾,
我们眼睁睁看着婆婆的神主牌在火堆中慢慢变成灰。
爸爸说,
他从没想过自己那么不孝。
仪式算是告一段落。
心情却没有完全平复下来。

婆婆,
不知道现在的您过得好不好?
还是需要用拐杖走路吗?
呼吸还会苦难吗?
下雨天脚还会痛吗?
吃得饱穿得暖吗?
黄泉路会很难走很辛苦吗?
我想起和婆婆的口头禅:
"啊嬷,有没有挂住我啊?"
还有您呵呵笑着说想我的模样。

啊嬷,啊妹很想你了,
你过得还好吗?